○短发牙出没(其实没多大影响)
○没头没尾的师生向,但暗恋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前面铺垫有点多
○the best ending(其实我更倾向于是OE)
“你是我灰白世界中的唯一一抹色彩。”
00
我是言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餐店店员。就像现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的其中一朵。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随着寒风与同伴一起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落到哪里去。我对以后的生活也没什么打算,能混口饭吃好好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你几年前问我,或许我还能告诉你什么三角函数,圆锥曲线的解法。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的价格是四元,再加一个茶叶蛋的话价格是五块五。
幸运的是,小店的生意还算不错,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而我也记住了一些常来的顾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也因而记住了一些常来的顾客。在这小小的早餐店里过着平淡又乏味的生活。
直到那个特殊客人的出现,引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进门,抖了抖肩上的雪,缓缓摘下羽绒服的帽子。他那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阴阳色头发露了出来。
对上他那双如森林般的幽绿色双眸,无数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喜悦,恐惧,绝望,和数年前他带给我的一丝温暖和希望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好想逃。
到一个再也看不到他,再也回想不起他的地方去。
其实这里离故乡算是有点距离的,县里的人平常应该也不会特地大老远来这里吃一份早餐。而且,他总不可能是过来看我往玻璃门上贴的窗花的吧?
说到窗花,这才想起来已经快过年了。这个小店也贴了点年画,挂了点灯笼什么的做点缀,而玻璃门上贴的,正是我自己剪的,我自认为还是蛮不错的。不过这也是我多年练习的成果。
“来一碗胡辣汤,两根油条。在这里吃。”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被大雪压垮的干枯的树枝一般。
不对啊,这真的是他吗?我印象里的他,不是这样的啊!
我一边忙碌,一边悄悄观察着他。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他有一丝异样的神情,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难道说,他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我那个曾经那么关爱我的亲爱的班主任,真的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他叫乐正龙牙。他带我的那一年,我念高四。
01
是的,因为高考成绩欠佳,我复读了一年。
说不清我喜欢还是讨厌学习,我只知道我当年确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愧疚?或许有吧,又或许没有。至少我凭借自己的能力向父母证明了我并不适合学习。
我早说过如果让我去学什么画画、剪纸、绣花、织布,我可能都比现在有出息,至少能靠自己这双手赚钱。但遗憾的是,我父母执意要让我走读书这条路。
高考结束,我早就预料到了结局,直到出分那天我内心也毫无波澜——反正是意料中的结局。
于是,在同年的九月,我再一次迈进了熟悉的校门,坐进了一个陌生的班级。
要说熟人还是有的,但顶多是看着熟,和他们还是没有过多的交集。
我们的成绩也是参差不齐的。比如,有的人是没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滑档下来的,不过大部分还是像我这种压根没学校可选的。
奋斗吗?或许会吧,虽然我早已对自己心灰意冷失望透顶,破罐子破摔了。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的,毫无生机。
02
恐怕唯一支撑着我可怜的如萤火般微弱的精神状态的人,就是我的班主任了。
其实作为一个文科生,数学课本就是令人苦不堪言的。那些变幻莫测的图形和符号令我头晕目眩,头顶明晃晃的灯更是照得我即使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实在是写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写,我也想写,于是拿着铅笔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最后画出来一只可爱的兔子坐在一朵花上来。
……
荒谬!
你问我哪一章节落下了,回答是我也不知道,因为看起来我基本上一道题都不会写。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我被光荣地请进了办公室里。
他用温和的语气,一点点地,耐心地教导着我。
“你看,这个题其实本质上并不难……”提笔,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一串我熟悉又陌生的算式在纸上蜿蜒而出。他的字一直都很好看,也足够清晰,步骤也很详细,耐心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如果不会的话,就画图,数形结合是很重要的思想……”
他此时认真的神情甚是好看,但我却不敢与他对视——我害怕失足跌进那片幽静的森林中,再也找不到返回的路。我只敢死死盯着那枯燥乏味的数学题。
“好好加油哦,期待你下次模考的成绩。期间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
末了,他向我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像是窗外那缕穿过层层乌云倾泻下来照耀在花草上的阳光一般。
“嗯。”我也向他挤出一个微笑,如浓雾里街上路灯闪着微弱的黄晕的光。
可是,即使这道题会了,我还有那么多漏洞那么多不会的知识。我该怎么补,我从何处开始补?
或许,下次模考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进步,只有我自己是清楚的。
03
拿到成绩条的那一刻,我感到一阵眩晕。四肢无力,差点瘫倒在地,像是刚被人从沼泽里捞出来又掉进了冰冷而的湖水里一样。
我就知道,不该对自己抱什么希望的。
可是,我明明,我明明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为什么排名还是没有上去……
谁来救救我……
谁来……
救救我……
冷,好冷啊。
周围都是冰冷的湖水,不断刺痛我的肌肤和血肉,冻得我四肢僵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浮上水面。鱼群游来游去,吐出的泡泡似乎也镀上了一层霜。海草被卷进旋涡里,随着海水飘向远方。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勉勉强强仰头,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上方还有一丝丝微弱的光芒。
那是什么?
水母?鱼?还是磷虾?
还是那遥远而不可及的阳光?
可我已经感受不到了。
你能抱住我吗,或许,或许这样,我将不再感到寒冷。
或许这样,我才能从这无边的黑暗中逃出来。
我还不想被旋涡吞噬,我还想找寻属于我自己的光芒……
04
刀在腕上游走,留下一条条鲜红的拖尾。冰冷的刀片沾染上了血液,渐渐回温。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在手腕上斑驳交错。似乎只有这时,内心的不快才能被转移出来。
或许疼痛才是最好的止痛剂,或许只有血液才能充当泪水的平替物。
我已经数不清我曾多少次用过这样极端的方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了。
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他突然叫我去办公室,我才不会在学校里做出这番举动。
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不知不觉的,我已经挪移到了门口。
办公室里,我看到他背过身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谈论着什么工资、开支、房租……
末了,我静静地走进门,走近他。
目光暗淡,苍翠欲滴的森林被浓雾隐住。像是思考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一样,垂着头,盯着一张演草纸上的一串数据发呆。
这和他平时上课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乐正龙牙呢?那个上课幽默风趣,平时笑着给我们讲他和他妻子的趣事,讲他的生活经历的乐正龙牙呢?他到哪里去了?
那天,我才意识到,原来成年人也有成年人的压力,也有他们的烦恼。原来阳光真的是层层折射,层层削弱,才照耀到地面上来的。我们那个看似乐观积极的班主任,竟然是个平时连房租都付得艰难的
他似乎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后把目光投向我。
对上他眸中的顾虑和忧愁,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抬手去擦,待放下之后才发现他正看着我的袖管发愣。
这辈子没这么痛恨过白色的衣服——血液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爬上了我的袖口
“言和。”他开口叫我的名字,我顿时感到脸颊烧红,我不知道是因为愧疚、害羞,还是因为掺杂着什么别的情感。
“把袖子挽上去,让我看看。”
一颗颗钉子般的话语订进我的心脏,击败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我颤颤巍巍地挽起袖子,却早已泣不成声。
“言和,你要相信自己。”
他看着我的眼睛。
“努力一定是会有收获的,只是时间问题。”
语气甚是诚恳。
“幸运的是,你还有时间,你还可以努力可以奋斗。”
他似乎对我充满期望。
“别害怕,别紧张。老师与你同在。”
他试图抚平我的情绪。
“行了,就说这么多吧。你继续加油,老师相信你。”
鼓励。但或许对那时的我来讲,作用微乎其微。
“下去记得好好清理一下,注意消毒。”
“好……谢谢老师。”
我慌张地逃出了监狱般的办公室。
可,出了监狱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05
随着日历一张一张飘落在地,我们也终于临近高考。
但其实我这几日一来,用别人的话来讲,是一点正事也没干。
数学课倒是认认真真地在听了,尽管几乎还是什么都听不懂。闲了的时候,我还是画着我的画,剪着我的纸。
虽然成绩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当然相比近一年前的是要强了不少。
高考的前一天,我们都是相对比较放松的状态,这是为了第二天有个好的心态去考试。而我的心弦却一直紧绷着。我一直在想着那个已经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
我搓捻着前一段时间拍的毕业照——那是我和他的唯一的合照。如果再不说,那就再也来不及了,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紧张,恐惧,掺杂着一丝喜悦。我的心怦怦直跳,但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出来这难以启齿的话语。
我将我最得意的作品交给他。
作品的正中央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它身后是一片花海,这只兔子则陶醉在花海之中。红色的窗花,诉说着创作者内心诚挚而炽热的爱。
当然,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接受我的告白。
“言和,窗花我很喜欢。”他认真地看着我“但你知道,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对吗?”
我鼻子一酸,开始哽咽,却也认命似的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早就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首先,你也知道,我有家庭。更何况,我就是个穷教书的,我给不了任何人幸福,即使连我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
“言和,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的前途还很光明。”
“没必要为了我而伤心,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那晚,在星与月的见证之下,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一次上前拥抱住了我这位可敬的老师。
晚风瑟瑟,我不禁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像是做了什么愧疚的事情怕被人看到一样,我加快步子飞也似地离开了学校。
06
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吃完饭离开了。
我目送他离开我的视线。
果然,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看到个相似的人总能想到他的身影。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我早都从那个名为乐正龙牙的人的影子里走出来了,但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算了,就当是我平淡生活中的小插曲吧。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活还是要继续干的。像冬天的雪一样,也会一直下的。
但等我把碗筷拿起来时,碗底下的一团红色的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等我把它拿起来,缓缓打开的时候,嗓子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
熟悉的花纹,稚嫩的图画,与数年前我亲手交给我挚爱的人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被胶带缠上了一层,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一样。
我立刻夺门而出,想追回属于我的阳光。
可是我忘了,下雪了。
雪天是没有阳光的。
他的足迹也消失在了这茫茫大雪之中。
我手里这只没来得及放下的红色窗花,成了雪地里唯一一抹色彩。